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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听海博士讲故事——我的短篇原创意面合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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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帖子 由 听海博士 周六 七月 19, 2014 6:57 pm

    大家好。在下是听海博士,贴吧用户名OCEANGREEN。
    这个帖子里汇集了在下目前为止缩写的所有短篇故事,以OC为主,但也包含一些过去的SCP基金会外围。
    格式:每篇故事一层楼。
    废话不多说,Let's Go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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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帖子 由 听海博士 周六 七月 19, 2014 6:58 pm

    《大榕树》
    By 听海博士

    我家附近有一棵大榕树。

    老人们都说这树至少有好几百年历史了——比这座城市本身还要古老。我相信他们的话,因为我从没见过比我们的大榕树更壮观的树木。当你走到树下时,会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——头顶上,一丝丝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冠,化为点点繁星在枝桠间闪烁;无数长长的气根从树枝上垂下,既像老人的长须,又叫人想起东方故事里的珠帘;地面被盘根节错的根茎所覆盖,只有在树根缝隙处才能看见少许土壤。

    是的,大家都喜欢这棵树——即使在那些事儿发生之后,每到夏天他们还是会去树下乘凉。但我却害怕它。

    那是我15岁那年的事儿了。

    当时我正和吉姆一起走在上学的路上。吉姆是我的中学同学,住在我家隔壁。那天,我们经过大榕树时,他一直死死地盯着树冠看。我问他怎么了。

    “真奇怪,”他说。“你瞧,那串须子——它们叫什么来着?气根?好吧。我是说,你看到了吗?那条气根末端长出了一个圈儿。看起来简直像是上吊用的绳子呢。”

    我看了半天都没找到他说的那条气根。“在哪儿?”

    “就在那呀!在树冠最左边!”

    可我就是看不见。大榕树的枝桠间垂下无数胡须般的气根——你知道的,榕树都是这样儿——但就是没有一根末端有圈的。

    吉姆笑话我,说我该去配眼老花镜了。我说给他配根拐棍还差不多。然后我们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去了学校,丝毫没有觉察到有哪儿不对劲。

    那天中午,吉姆看起来有点不舒服。我问他怎么了,他说他想出去走走。“哥们,这鬼地方简直热爆了。”他嘟哝着。“我想我得出去逛逛,找个阴凉点儿的地方,喝瓶汽水什么的。”

    “可是马上就要上课了。”

    “切,管他呢?如果我中暑了,那还怎么上课?”

    “你说的有道理,”我耸了耸肩。“那就去吧,伙计。”

    “我马上就回来,”他说着离开了餐厅。

    但他没有回来。老师问他去哪儿了,我说他肚子疼先回家了——你知道,中小学的孩子们都很团结,经常在老师面前互相圆谎。

    放学的时间很快就到了,但吉姆始终没有出现。我开始有点儿担心了:没准他真的中暑了,正昏倒在哪个胡同里不省人事呢!所以我一到家就给他打了电话;接电话的是他母亲。

    “吉姆还没回来,”她听起来很着急,“你见到他了吗?他说过他放学后要去哪里吗?”

    第二天吉姆没有来上学。老师往他家打了电话,可他母亲却说他昨晚整整一夜都没有回家。大伙儿找遍了整个街区,最后在榕树下发现了他。他用大榕树的气根系成了一个圈儿,套在自己脖子上上吊了。

    当时我也在场。我不得不说,那是我见过的最吓人的场面了。

    和许多人所幻想的不同,上吊自尽并不是一种轻松的解脱方式。吉姆的脸浮肿发黑,双眼鼓得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,连耳朵里都流出血来。但真正让我毛骨悚然的是他的表情。当我挤在人群里目瞪口呆地盯着吉姆的尸首时,我发现他嘴角向上翘着,露出一口白牙。

    他在微笑。

    吉姆的母亲哭得昏天黑地。四邻都去他家慰问,参加葬礼。第二天,警察来了。他们问了很多问题、又调查了现场,最后宣布吉姆是自杀身亡的。很多人都不买账,这里头当然包括吉姆的家人;但他们无能为力。毕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有人杀害了吉姆,而且根据校门口保安的证词,他的确是一个人离开学校的。过了几个月,吉姆一家卖掉房子,收拾行李离开了这座城市。

    从那以后又过了一年多,就在我即将忘掉这一切的时候,我父亲上吊自杀了。

    那天,我正和父亲一块坐在阳台上,一边乘凉一边聊着当天晚上即将直播的一场足球赛。他认为英格兰才是最棒的,但我却看好意大利。我俩正说得兴起,他却突然抬起头,看向外边,然后皱起了眉毛。

    “真该死!”他嘟哝着。

    “怎么了,爸爸?”

    “那颗大榕树——有人在最左边的那条气根末端系了个圈儿,就像上吊的绳子那样。”他生气地摇了摇头。“这肯定是那些小混混的恶作剧!你知道,去年有个可怜的小伙子在那棵树上上吊了。这群混蛋根本不懂得尊重死者!”

    我盯着大榕树瞧了半天,但就是没有发现父亲说的那条气根。我突然觉得害怕极了——毕竟这场面与吉姆死前实在是太像了!

    但父亲似乎没有注意到我苍白的脸色。他继续唠叨个不停:“这可不行!我要到社区去投诉。这是对死者的不敬!”

    但他终究还是没去成。

    那天晚饭后,父亲说要出去走走。

    “亲爱的,这实在是太热啦。”他对母亲抱怨说。“我得出去透透气,不然我就要中暑了。”

    当时家里正开着空调,气温是26度;但我却看到一滴滴汗珠从父亲额头上滴了下来。他的衬衫背面完全湿透了,汗渍一直延伸到裤腰。

    “去吧,亲爱的。”我听见母亲说。“别忘了路过超市带点儿面粉回家。”

    “当然,当然。”父亲嘟哝着拉开房门。我想要站起来拉住他,告诉他别出去。但为什么要这么做呢?因为吉姆在那棵树上上吊了?因为父亲看到那些该死的气根上被人系了个圈,所以他就注定要和吉姆一样死于非命?这听起来太荒谬了,父亲会以为我得了神经病;而说实话,那会儿就连我自己也不相信这一切。

    到头来,我什么也没做,只是跑到窗口,目送着父亲消失在夜色里。几个小时后他还没回来,我和母亲就出去找他。他的尸体就悬挂在大榕树的气根上,随着晚风轻轻地摇晃着。我看到他脸上挂着可怕的笑容——和吉姆一模一样。

    这一切都是几年前的事儿了。如今,我已经高中毕业,在汤姆叔叔的店里打工。每天上班途中我都会经过大榕树,但每次我都会故意扭过头去,生怕看到某条气根末端系着一个圈。
    就像上吊用的绳子那样。

    为什么我要写下这篇东西呢?很简单。今天早些时候,当我站在阳台上喝啤酒的时候,我也看到了。

    大榕树最东边的一条气根被系成了一个圈儿。

    我很害怕,但我试图说服自己——也许一切都是巧合。也许吉姆和父亲看走眼了,或者他们的死和那棵树毫无关系。上帝保佑,一定得是这样。否则,我想今天就是我在人间最后的日子了。

    我还没有放弃希望。你知道,现在是冬天,但我觉得很热。太热了。

    我想要出去——到广阔的天地中去,坐在大榕树下乘凉。

    好热。
    真的好热。
    我感觉全身好像在被看不见的火焰烧灼一样,难受极了。

    也许如果我只出去一会儿的话——当然我马上就会回来,不是吗?就一会儿。

    就一小会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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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帖子 由 听海博士 周六 七月 19, 2014 7:04 pm

    警告:此文具有某种奇妙的丧病方式。

    《坠入星空》
    By 听海博士

    在遥远的未来,那片被我们称为都市的混凝土森林之中,有一栋黯淡破旧的小楼。一个男孩和他的家人一起住在这栋楼的第七层。这是一个贫穷的家庭,家中的父母均是缺乏想象力的平庸之辈,如同社会生产线上的两个螺钉。但这男孩却与众不同。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过于昏暗无聊,所以每天晚上,当他的父母吃完简陋的晚餐,开始百无聊赖地看电视时,他却会溜回自己阁楼般的小房间,打开窗户,仰望星空。

    他的梦想是成为宇航员。

   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——他的身高太矮了,而且也太瘦弱,根本无法入伍,更不可能加入空军。营养不良的症状早早地在他身上体现出来,让本来已经15岁的他看起来好像只有12岁。但他没有放弃这个念头——总有一天,他要飞上星空,在群星间起舞。在那个荒芜的年代,没有太多像样的动画片和玩具供孩子们解闷;或者说即使有,也不是让他这样的穷苦人享受的。所以他把孤独的夜晚时光消磨在窗口前,一边仰望繁星,一边想象着自己在它们之间遨游。

    父亲告诉他他以后也会去那个大工厂。他没有反驳。父亲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,生硬,因为常年枯燥的工作早已让他变的情感迟钝,只有下班后在酒吧和工友们猛灌烈酒才能让他多少找回一点兴头。母亲是同一家工厂的清洁工,对她来说家里和工厂没有区别——抹布和拖把就是她体现人生意义的唯一工具。

    所以男孩就这样每晚仰望着星空,微笑着,觉得那是自己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。他低声和星星们说着悄悄话,告诉它们自己的快乐和悲伤;而星星们则眨着眼倾听,它们的光辉仿佛随着他的声音起伏闪烁。

    终于有一天,正当男孩在窗前快要睡着时,星星回答了他。它们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,如此柔和,如此迷人。它们说,它们听到了,它们一直在注视着他。它们还邀请他走进星空,与它们一起起舞。

    男孩毫不犹豫地爬上了窗台,纵身一跃!在那一瞬间,所有的不快,沉闷和压抑仿佛从他体内脱离,直坠而下,在昏暗的街道上摔得粉碎;而他却朝着夜空深处坠落,坠落,直到他穿越云层,突破那被尘埃和烟灰玷污的苍穹,来到了他日夜思念的群星之间。他的笑声在真空中回荡,因为他的梦终于实现了!

    他的父母第二天在楼下发现了他——一具摔得支离破碎的尸体。


    由听海博士于周六 七月 19, 2014 7:15 pm进行了最后一次编辑,总共编辑了1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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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帖子 由 听海博士 周六 七月 19, 2014 7:05 pm

    开篇前警告:
    1,本文略克苏鲁。不,比较克苏鲁。
    2,本文极端丧病。
    3,基督徒请勿阅读——除非你不怕掉san

    《召 唤》
    By 听海博士

    我叫杰克·佛利德曼,是哈佛大学的哲学教授。我留下这份笔记只是为了以防万一——我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了。在我死后,我的律师会将它公诸于众。如果我梦中所预见的浩劫最终真的降临了,那人们必将视我为滔天罪人;但即使如此我也必须将这一切说出来。这是我的责任。

    天哪,我希望到时候地球上还会有人留下来读这份东西。我早已无法向上帝祈祷——在我看清那可怕的真相以后,我再也无法保持理智。

    让我从头说起。

    我是个哲学家,但我真正的兴趣在于基督教。我的父母都是虔诚的教徒,而我也从小对上帝与耶稣的存在坚信不疑。哲学对我来说只是探究天上世界的手段。我没有选择攻读神学,因为我是一个理智的人——我无法像我的父母那样,只因牧师的一句话而满足。我希望通过探寻世界的根源,找到上帝存在的坚实证据。

    但是哲学并没有为我提供我想要的答案。唯心主义的哲学家们提出过很多有趣的理论:比如黑格尔的世界精神,等等。但不巧我却是个唯物主义者。大多数我的同事都是无神论者,这让我在他们之间有点儿不自在。没错——我要寻找的上帝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“精神”,而是有血有肉的神明。我不相信一个“精神”能够创造地球,创造世界,所以上帝一定是有实体的。

    几个月前,一个几年不曾联络的老朋友和我联系。他叫克劳德,是个古文化学家。在我进入哈佛工作之前经常和他讨论一些关于古代基督教会的问题。他是个博学的人,讲起话来旁征博引,叫人不得不敬佩有加。

    他打电话告诉我说,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一处古代遗址出土了一个金杯。它很可能是耶稣所用过的圣杯。他说东西已经被带回了美国,现在就在他手里,希望我能来看看。“你会喜欢的,杰克。”他这么说。“你来看一眼就知道了。”

    我告诉他我傍晚去他那儿。我的心情很兴奋——我总是很喜欢那些和基督教历史有关的东西,而克劳德也很清楚这一点。我坐了十几站路的公共汽车,晚上8:00就到了他家。

    克劳德开了门。他看上去满面红光,但我总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对劲。

    “欢迎你,杰克!好久不见啦。”他热情地搀着我进屋。“请进请进。”

    我们走进了里屋。他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木箱,揭开箱盖。我看到箱子里塞满了塑料泡沫。他伸手从里头掏出一个用绸布包的严严实实的东西,放在桌上,然后小心翼翼地一层层打开。日光灯照在那东西的表面,反射出金色的光泽。

    “怎么样,”他兴奋地问。

    我困惑地看着他。“这东西看起来很新,不大像是文物。”

    一丝愠怒从他眼中闪过。“不要怀疑它。”他嚷嚷起来。“不要怀疑我的眼光,杰克。”

    我有点吃惊。克劳德一般来说并不是个易怒的人。

    “把手放在上面。”他恼火地说。“放在上面,你就明白了。我在拿起它的一瞬间我就懂了。相信我,杰克,它会赐给你真正的信仰——关于唯一的神明的知识。把手放上去。”

    克劳德是个很理性的人。他信教,但并不狂信。常年研究历史让他变得冷静,客观,开放。他坚信所有宗教和观点都是平等的,无谓贵贱。很明显,在我们离别的几年间,他身上发生了某种变化。当然我也很虔诚,但我更喜欢过去的克劳德——现在坐在我面前的他看起来狂躁,而且过度执着。

    我把手放到杯子的表面,然后——

    哦天啊!我看到了什么!

    我已经不再身处克劳德家中。我觉得那也许是太空中的某处,因为我脚下没有陆地,四周——每一个方向——都是无数闪耀的群星。然后,我正前方的一片星云忽然被黑暗遮挡!那是一个庞然大物,我无法看清它是什么,但我知道它很大——我自己与它相比只不过是一粒微尘,一个小小的细菌。它不断靠近,黑暗中闪出一道绿光。

    我惊叫着把手缩了回来。“天啊,克劳德!那是什么?”

    “把手放回去。”他用生硬的口气命令我。“你还没看完呢。”

    “不,克劳德。这东西会让人产生幻觉——我可以看出你也看到了东西。也许它表面涂了毒素,我们应该——”

    “哦,该死!”克劳德突然放下杯子,站起身来,开始疯狂地在屋内踱步。“我以为你是个虔诚的人!我以为你信仰上帝!”

    “我的确信仰他,但是这东西让我看到的不是上帝。”

    克劳德转身面对我。他的目光呆滞,嘴角轻轻地抽搐着。“滚。”他说。

    “克劳德——”

    “我叫你滚!”

    我看出来继续试图与他交流只是徒劳,就乖乖地站起身离开了。

  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  几天后,克劳德自杀了。他在自己的书房里割腕而死,临死前一直捧着那个杯子——他似乎想用自己的血把杯子装满,但在那之前他就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,打翻了那个被诅咒的容器。

    至少警察是这么说的。

    我非常难过。克劳德是我最好的朋友。他有些反常,但那一定只是工作压力造成的抑郁症。我出席了他的葬礼,在他的棺木前哭泣。

    但就在那时,我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。我想要再次触碰那圣杯。我想要看看克劳德看到了什么——那天我没能看到的东西。这个念头日复一日地在我脑袋里闪现,最后我终于下了决心。我来到克劳德家里,他的妻子接待了我。她的眼眶红肿,看起来刚刚大哭了一场。我很同情她——克劳德是个温柔的好丈夫,失去他对她来说一定是个可怕的打击。

    “我很遗憾,夫人。请节哀顺变。”

    “谢谢你,杰克教授。”

    她请我进屋,给我倒了茶水。当我小心翼翼地提起圣杯时,她显得很不安。

    “我不知道,杰克教授。”她有些迟疑地说。“自从我丈夫拿到了那东西,他的脾气就全变了。他开始不断地发脾气,还摔碗碟。我不知道那是什么,可是——”

    我撒了个谎,告诉她说这是克劳德和大学合作的研究项目,并指出克劳德知道自己的工作能够后续有人,也一定会很高兴的。

    “当然,当然。”她急急地说。“它就在他的房间里。”

    我觉得她好像很高兴能摆脱那东西似的。她也碰过它了吗?她也看到了吗?不过这不重要了。

    我用白布包着这所谓的圣杯,带着它回了办公室。

  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  我当然没有在办公室尝试这事儿——随时都会有人进来看到我,他们会以为我在吸毒或是别的什么。我耐心地等到下班,带着它回到了家,关上门,把它放在桌上,解开白布,然后伸手抓住了它。

    我又一次回到了那片虚空之中。那庞大可怖的黑影还在不断靠近。它实在是大——简直就像一个星球,但它不是星球。当它经过我旁边时,我看到的是一团被黑色浓雾包裹的恐怖魔物——无数的触须如同皮鞭一样向四周抽打,无数张嘴有节奏地一张一合。我之前看到的绿光其实是它那巨大,翡翠色的眼睛。我知道它看到了我。它盯着我,盯着这个渺小的人类。在那一刻,恐惧充斥了我的血管,让我无法活动,甚至连把手从圣杯上松开都无法做到。

    我的视角跟着它移动。它来到了一颗蓝色的星球旁边。我认出来了——那是我们的家园,地球。它的张开无数血盆大口中的一张,吐出一团发光的东西,像陨石一样坠落大地!我那没有躯体的灵魂也随之坠落!我无法克制地放声惊叫!

    我看着那团光芒掉在地上,蠕动,变化,呈现出人形。它行走于我们之间,散布福音,行各种奇迹。十二个门徒追随着它。它允许渺小的人类把自己钉在十字架上,然后又毫发无损地回到他们中间。它在水上行走,驱赶名为“军团”的异形。人类拜倒在它面前,而它——

    一切都被黑暗笼罩了。我疯狂地缩回双手,蜷起身子躺在沙发上又哭又笑。这时,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碰了碰我的手。我低头,看到了自己的狗好运先生——它一定是听到了我的尖叫,才来看看我是否平安。

    在那一刻我一定是恶魔附体。我突然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念头,要用血填满圣杯。为什么不呢?基督曾经以血为酒,那么我自然也应该如此。一个声音在催促着我!我跑到厨房拿起了菜刀,切断了我可怜的牧羊犬的喉咙,把它的血咕嘟咕嘟地灌进金杯!然后,就在血将要溢出杯口的时候,一道可怕的光闪过!杯子在我眼前分崩离析,化为尘埃随风而去——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,震耳欲聋。我跌坐在桌边,开始抽泣。

    那个声音说:“我来了。”

  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  本来我可以努力忘记这一切。我可以说服自己这只是一次短暂的妄想发作。我告诉别人我的狗走丢了,他们丝毫也不曾怀疑。

    但是最近我看到了一条新闻。

    天文学家有了震惊世界的发现。他们探测到一个巨大的星体正在向地球移动。天文望远镜无法看清它的真面目,因为黑色的浓雾遮挡了它的表面。他们公布了一张照片。我在那黑色的球体上看到了一道熟悉的绿光。

    它的眼睛。和我触碰圣杯时看到的一模一样。

    最近我总是做噩梦。我梦见了它。在梦中,它总是对我说:“我来了。”

    当我仰望星空时,总是想着它回到这儿后会做些什么。也许什么也不会发生——也许它是个温和的神祗。但当我想起梦中看到的它,却又不由得浑身发抖。

    我还试图安慰自己——说不定我已经疯了,这一切都是我的幻觉。但我也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一点。

    现在,我甚至无法向上帝祈祷了。


    由听海博士于周六 七月 19, 2014 7:15 pm进行了最后一次编辑,总共编辑了1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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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帖子 由 听海博士 周六 七月 19, 2014 7:06 pm

    《地铁》
    By 听海博士

    李明急匆匆地走进地铁站台,看了一眼挂钟——然后差点没把刚买的早餐掉到地上。已经八点五十了?是的,今天他起得有点儿晚;他本来指望只要上班路上腿脚麻利点,就不至于迟到。现在看来这种希望已经破灭了:到公司还有10站路,而上班时间是早上九点。

    李明的办公室主任是个刻薄的女汉子,说起话来毫不留情。李明想象着她会怎么让他在所有同事面前难堪,汗水不由自主地从额头上淌了下来。他快步走到站台左边候车,心里默默地祈祷着:也许今天主任会放他一马的。她早上要开会,没准等她回来就忘了迟到这档子事儿了——

    突然,眼前的景象让他把办公室主任和她的怒火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
    有人站在轨道上。

    虽然距离很近,但李明却看不清那个人的脸。他四下张望,可周围的乘客们好像都没有看见那个站在铁轨中间的身影——难道他们瞎了吗?

    周围好像也没有站台管理人员。真奇怪——那人是怎么下去的?这座地铁站安装了屏蔽门。除非列车到站,自动门会始终保持关闭。

    就在李明发呆的时候,列车到站的广播声响起了:“各位乘客,列车即将进站,请先下后上……”

    这下子李明知道不能再等了——这可是要出人命的。“喂,快停车!有人在轨道上!”

    站台上的乘客们用困惑的眼神看着他,好像在看一个疯子。李明顾不上这么多了。

    “有人要卧轨!你们看不到吗?”

    就在这时,火车车轮的喧嚣声在耳边响起,车灯的光晕照亮了远端的隧道。来不及了。地铁列车像一条钢铁巨龙一般呼啸着进站,一瞬间就吞没了轨道上黑色的人影。李明隐隐听见了一声恶心的“啪唧”声。他目瞪口呆地站在那儿,不知所措。

    车门开了。周围的乘客开始若无其事地上车——他们都忙着上班,没时间理会一个在站台上鬼叫的白痴。

    一只手搭到了李明肩头,他差点儿尖叫起来。但当他回头时,却发现背后的人正是自己的同事小张。

    “李明,你怎么了?脸色这么差?”
    “我,我……”
    “你今天也迟到啦。还不快上车?想挨那个恶婆娘训不成?”
    李明想要告诉他自己看到的东西,但是不知道为什么,他说不出口。
    小张拉着他上了车。
  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  轨道上没有人,但的确有东西。

    那天晚些时候,李明打了110,告诉警察今天早些时候在某某站有人卧轨。他们派人检查了轨道,没有发现尸体,却发现了一个被碾碎的稻草人——黑色的,扎着一根细细的红线。

    另外,那天那位刻薄的办公室主任没有来上班。第二天也没有。她家的电话老是打不通。最后,她的邻居闻到了她房间里散发出的恶臭,就报了警。她就在房间里,全身被碾得支离破碎,惨不忍睹。法医说她好像是被火车碾死的,但这根本不可能,因为她死前从未离开房间一步。

    她的尸体上系着一根细细的红绳。

    现在李明代替她成了办公室主任。他的口碑很好,对同事们也很客气。大伙都说他是世界上最通情达理的领导。但这并不是因为李明真的是个老好人,而是因为他害怕。

    他总觉得有些同事看起来鬼鬼祟祟的——尤其是小张。他很小心,绝不得罪他们中的任何一个。

    毕竟,谁知道他们中那位惹不起的先生是谁呢?


    由听海博士于周六 七月 19, 2014 7:14 pm进行了最后一次编辑,总共编辑了1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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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帖子 由 听海博士 周六 七月 19, 2014 7:12 pm

    《恐高症》
    By 听海博士
    我有严重的恐高症。

    大家都说这是一种心理疾病,或者是平衡器官运作失调什么的。

   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,那都是胡扯。

    也许你并不是恐高症患者,但即便如此,你也一定有过类似的体验:在路面条件相同的情况下,在高处行走总比在低处更难保持平衡。

    比如说,你或许可以在人行道边缘健步如飞。但是叫你在一栋大楼的天台边缘做同样的事,你恐怕就不行了——虽然落脚点的面积是完全一样的。

    你以为是恐惧让你的反应变慢了?不是。

    那种你感觉到的,仿佛在把你推向深渊,让你失去平衡的力,是真实存在的。

    大部分时候它们并不会真的下死手——当你在高处试图保持平衡时,它们会给你一丁点儿朝外的作用力,仅此而已。

    但有时候它们也会夺人性命。

    如果发生了那种情况,没有人会知道真相。哦!他们会这样想,风把那个可怜的杂技演员从钢丝上吹下来了——他尖叫着掉在水泥地上,摔得粉身碎骨。

    但那不是风。我知道。

    那些恐高的人只不过是比一般人稍微敏感一点儿罢了。他们害怕,是因为他们或多或少地感觉到了它们的存在。

    我的感官比一般人更敏感。就是这样。我能感觉到你感觉不到的东西,或者你不愿意承认的东西。

    你一定认为我疯了。

    但是也许呢?


    由听海博士于周六 七月 19, 2014 7:15 pm进行了最后一次编辑,总共编辑了1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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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帖子 由 听海博士 周六 七月 19, 2014 7:14 pm

    《动画》
    By 听海博士

    “我真不知道网上的人和动画片到底有什么过不去?”九岁的珍妮一边抱怨着一边轻轻拍打怀里的小马玩偶。“先是死亡巴特,然后是米奇自杀,现在连小马都不放过。真讨厌。”

    她的表哥马克在一旁的沙发上翻着一本书,不予理会。马克是个看起来老成过度的男孩——他是父母眼里的好学生,老师眼中的天才学生。据说他从小学开始就从没得过A以下的分数。

    珍妮皱着眉斜了马克一眼。她不喜欢自己的表哥。在她看来他很做作——她觉得他成天抱着书看个没完,想必只是为了讨大人的欢心。

    “够了,别看了。”

    “嗯?”马克放下书,对她微笑。他手里拿着的是一本奇怪的德文书,就是珍妮暗地里叫做“神叨叨咒语书”的东东。

    “老妈不在,没人看得见你,你能不能诚实点?”

    “我只是对德语感兴趣。”马克微笑。“你刚才说什么来着?”

    “我说那些发布黑色卡通的人真变态。”

    马克耸耸肩。“那不过是一种艺术风格。各人欣赏不同,你得谅解。”

    “但是苹果杰克用手枪把萍淇派爆头——太恶心了!我真无法理解他们是怎么想的!也许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可爱的东西,对不对?”

    马克摇着头。“珍妮,你误会了。这样吧,我来给你讲个故事——只不过是个故事。也许等你听完,你就能理解啦。

    “好了,珍妮:好好听着。你知道吗?我们每天所看到的世界并不是全部——三维以外还有其他维度。科学家知道它们存在,但是却无法证明。”

    珍妮叹了口气。“我突然觉得这个故事会很无聊。我可不想听你讲自然科学课,我在学校已经听够了。”

    “别太早下结论,珍妮。”马克继续说下去。“好啦,科学家们知道有其它空间。每个空间都是截然不同的世界。那么那儿有些什么呢?”

    “鬼知道。蓝精灵?”

    “不,珍妮——但那儿有东西。现在,我们设想一下:他们要怎么和我们联络呢?人们经常提起几十光年外的外星人——它们发出的信号要几十年才能到达我们这儿。但是那只是物理上的距离,比起维度不同的隔阂不算什么。高维度的家伙们要怎样让我们知道他们的存在?他们无法穿越时空来到这儿,所以他们只好把自己的精神投射过来。怎么做到呢?”

    珍妮早已听得头昏脑胀。“好吧。”

    “互联网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之一。那些家伙找到了某种方法,接通我们的网络。然后,它们把它们的信息——描述它们世界的视频——上传了。”

    珍妮不由得把刚刚喝下去的柠檬水喷了出来。“你是说外星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上网,只为了上传几篇恶心人的黑色童话?”

    “不是外星人,是异次元人。别打断我;我正要说到精彩的地方呢!那些视频不只是黑色童话。它们承载着编了码的意识——就像把精神转码成程序。如果你看多了那玩意,异次元家伙们的精神就会占据你,取代你自己的意识——这就是它们转移精神的方式。”

    马克说完了这些不明所以的话,然后又拾起书翻了起来。

    珍妮眨眨眼:“这就完了?故事内容呢?情节呢?”

    “这就是我的故事,珍妮。”

    “看在上帝的份儿上,这是我听过的最无聊的故事了!”

    “珍妮,这只是个故事。你没必要这么认真。”

    “你太缺乏想象力了,马克。你应该多看点小说,童话什么的。”

    马克没有回答。珍妮无奈地摇头。真是个书呆子!她突然感到很好奇:虽然她觉得很恶心,但也许她应该再看一次那些黑色童话视屏,比如死亡小马宝丽什么的。天知道没准那里头真的有暗号什么的。至少可以解闷。

    她打开电脑,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。

  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  妈妈回来了。“小家伙们,看看,妈妈买冰淇淋回来啦。”

    马克和珍妮每人捧着一本大部头的精装书,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。听到妈妈的声音,他们神秘地相视一笑,迎了上去。

    从此,珍妮的学校成绩也越来越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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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帖子 由 听海博士 周六 七月 19, 2014 7:22 pm

    《无题——续写杯糕》
    By 听海博士

    警告【必读】
    1:本文续写的是MLP黑暗同人《杯糕》。如果读完不明觉厉,请先阅读《杯糕》原文再看。杯糕原文地址:

    http://tieba.baidu.com/p/3157378327

    2:本文在某种程度上比原文更加丧病,虽然丧病方式完全不同。如果你想在这里找到治愈,我只能对你说:GGGGGGGGG!WOW!SUCH G!MADNESS?NO,THIS IS GGGGGGGG!!!

    3:本文采取《杯糕》第二结局续写——即萍淇把黛西做成标本。

    萍琪派小心翼翼地把最后一片皮肤贴回彩虹黛西的尸体上,并用针线和胶水把扯断的翅膀复原。她事先用支架把尸体撑了起来,摆成黛西生前最喜欢的姿势——双翼展开,前蹄高高抬起,仿佛随时准备腾飞。当然黛西永远都飞不起来了。她已经变成了一具标本,要永远陪在萍淇身边。平时她总是说自己要练习飞行,不肯陪萍淇玩儿;现在不会再这样了。

    说实话,萍淇有点儿内疚。黛西最喜欢飞行了!她该不会生气吧?如果她生气了,会不会不肯陪自己玩儿呢?不过这很好解决。她趁着尸体尚未僵硬,把黛西的嘴角向上推了推。瞧,这下没事了——黛西笑了,她很开心。

    “别担心黛西。”萍淇摸摸尸体的肚子。“我会每天帮你举行派对,你不会寂寞的。”

    接下来她就要对尸体做防腐处理,嗯……用什么呢?对了,就用这个!

    萍淇从地下室的工具箱里翻出一瓶紫色的药粉,然后把它涂抹在黛西全身。嗯,好极了!她最好的朋友从此以后可以一直陪着她了。

    萍淇高兴极了。那天晚上她真想抱着黛西睡觉,但她知道防腐剂还没干,这样做会损坏标本的内部结构。

  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  第二天早上,萍淇急急忙忙地出了门。她可不想表现得异常。今天她有不少工作要做——不管怎么说黛西也是小马镇的大名人;她的失踪会引起注意。所以她必须——

    “萍淇!”

    萍淇连忙转身,看到一只棕色的小马正急匆匆地跑过来。她立即进入状态。

    “嗨,小花!”

    “萍淇,你听说了吗?有新马入住镇上啦!”

    萍淇马上来了劲头。不在场证明?编造黛西离开小镇的证据?这些都可以等等啦。现在她得赶快去迎接新伙伴。

    “在哪儿?”

    “就在广场那儿呢!你可得去看看!她是匹天马——帅极了。”小花冲她挤了挤眼。“我听说镇上有些小马已经对她一见钟情了哟!等等——看到那边的马群了么?她来了。”

    萍淇派朝小花指的方向望去——一匹蓝色的小天马正带着自信的微笑,迈着大步走过来;一大群陆马吵吵嚷嚷地紧随其后。

    萍淇立即迎了上去。她不由自主地蹦跳起来。她最喜欢镇上来新马了!但是——

    当她看清那匹小马的模样时,她的笑容消失了。她的腿突然像灌了铅一样一动也不能动,恐惧摄住了她的灵魂,令她的鬃毛倒立。

    在一大群小马的簇拥下迎面而来的是一匹蓝色的天马。她的鬃毛是鲜亮的七彩色。

    彩虹黛西。

    不可能,彩虹黛西在她的地下室里。

    彩虹黛西不会离开萍淇,因为她的身体被十几颗钢钉固定在标本架上。

    不。这只不过是一匹和黛西很像的小马。她一定看错了。她一定——

    “嗨!”正在她发愣时,对方已经轻轻扇动翅膀,四蹄离地,像一阵风一样滑翔到她面前。“你就是萍淇派吧?我听大伙儿说起过你。”

    就连声音也一模一样。不可能。

    “彩虹黛西,世界上最——快的小马。”蓝色的天马以有点儿夸张的姿势在半空中回转两周,落地,然后握住了萍淇的前蹄。“乐意为你效劳。”

  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  萍淇破天荒地没有为小马镇的新居民办欢迎派对。她借口肚子疼,急匆匆地赶回家里。她一点儿也不关心自己的行迹是否可疑。黛西是属于她的。黛西走了,即使是15颗半尺长的标本钉也没能抓住她,因为她是世界上最快的小马,她能在10秒内把天上的云朵清理干净,还能——

    不。别傻了,萍淇!同名的小马可多了去了。回家去,到地下室,你的朋友黛西就在那儿等着你。

    地下室的门开了。没有黛西。

    不不不!萍淇差点尖叫起来。其它天马的遗体——骨头,皮肤,还有标本——都在原来的地方。可黛西却不见了。

    你配不上当黛西的朋友,萍淇。所以她才走了。因为她是世界上最快最快的小马,而你?你只是一个小丑,毫无价值。她如此讨厌你,就连深入骨髓的钢钉都无法叫她留下。

    萍淇趴在地板上哭了。

  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  又过了一天,萍淇去了图书馆。她想问问黛西的情况。

    “什么?黛西?”暮光闪闪困惑地摇着脑袋。“可是萍淇,我和她一点都不熟。她昨天才来小马镇,我过去连她的名字都没听说过呢!”

    “什么?”萍淇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。“你是说——等等,暮暮!我们和黛西一起打败了梦魇之月,还——”

    “梦魇之月?那是什么?”

    萍淇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。“是露娜公主;她被放逐到月亮上以后——”

    “嘿!”暮光听起来有点儿生气。“露娜公主可没有被放逐。她和塞拉斯缇娅公主已经一块儿指导我魔法有好几年啦!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玩,萍淇!”

    萍淇觉得头晕目眩。她向暮光道歉,然后晃悠悠地离开了图书馆。

  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  那天晚上,萍淇总算下了决心。

    她要把黛西带回来。即使这个世界已经发了疯——即使她自己已经疯了,至少她要找回自己的朋友。

    经过多方打听,她得知黛西就住在图书馆旁边的一栋房子里;不过她很快就会搬到云层之间,和其他天马住在一起。这也就是说,萍淇必须尽快动手了。

    她计划直接敲门。按照黛西的个性,她一定会来开门的。然后她就会用麻醉喷雾让她睡着,接下来的一切就好办了!

    她在屋后潜伏着,等待午夜降临。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敲响了大门。没有回应。她又敲了几下。

    “来啦来啦!”是黛西的声音。她听起来很困——这很好。

    门开了,黛西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。“萍淇?看在塞拉斯缇娅的份儿上,这么晚了你为什么——”

    萍淇举起喷雾,对着黛西的脸按下按钮。一股深色的浓雾从罐口喷射出来。

    “嘿!你干什么……什么……什……”

    黛西扑通一声瘫倒在地,失去了知觉。萍淇行动迅速。她拿出随身携带的麻袋,把黛西装了进去,然后拖到屋后事先准备好的手推车那儿。一般来说到了这个点儿街上是不会有其它小马的,但她还是尽可能走那些马迹罕至的小道——小心驶得万年船嘛。

    一路上,她的大脑在飞速转动——黛西又回到我手里了。这次我要让她留下。怎么做呢?也许她不得不切除她的四肢。这听起来很糟,但是她别无选择了。

    无论如何,这一路上还算顺利。当她推开自家地下室的大门时,总算松了一口气……

    松了……松……

    黛西被做成标本的尸体,关节处插着钢钉——还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,保持着萍淇两天前设计好的姿势。

    萍淇低头看看手推车里的黛西,然后又看看站在地下室里的黛西。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——她疯了吗?这一切是幻觉吗?也许,这只不过是一个噩梦,她很快就会醒来……

    “萍淇派。”

    听到有人呼喊她的名字,萍淇本能地抬起头来。

    黛西,那个死了的黛西,正把自己身上的钢钉一根一根地拔出来。她脸上露出可怕的微笑。“嗨,萍淇。怎么样,今天过的愉快吗?”

    萍淇下意识地后退着。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。

    “你知道,你一直都很逊。”黛西皮开肉绽的脸保持着微笑。“我想你一直在那儿傻笑就是为了掩饰这一点。”血和防腐剂从她嘴角和关节处的窟窿里流了出来。

    “不不不,不是的……”别说了黛西!别说了!

    “没事儿的萍淇。别怕。有我在呢。”

    萍淇低头看向手推车里。刚才还在昏睡中的黛西这会已经睁开了眼睛。“别怕,”她说。“萍淇,别担心。我会和你在一起的。永远在一起。”

    眼泪从萍淇脸颊上滚落。她紧紧地拥抱着手推车里的黛西:“哦黛西,哦黛西对不起,谢谢你,不要走,不要走——”

    她就这么继续抱着自己的朋友,即使当另一个黛西拿起钢钉一颗颗刺入她后背时,也没有松手。

  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  小马镇医院。

    护士玛丽小心翼翼地走进431号病房。这是一个重症监护室,到处都摆满了滴滴作响的仪器。床上躺着一匹粉红色的小马——她看起来瘦弱极了,简直是皮包骨头。这也难怪,因为她已经昏迷两年了,全靠呼吸机和营养液维持生命。

    玛丽在床边坐下,开始为病人擦拭身体。就在这时,小马的嘴唇突然开始蠕动——“哦黛西,哦黛西对不起,谢谢你,不要走,不要走——”

    她要醒来了?玛丽惊呆了。她赶快拿起步话机——“医生,医生!431号病房的小马——”

    她这句话根本没能说完,因为就在下一刻,床上的小马突然开始剧烈地抽搐。随后,她的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。

    玛丽连忙给她做人工呼吸,但没有用。“来人哪!”她大叫,“431号病人病危啦!”

  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  钢钉慢慢地刺进萍淇的后背。她哭了。“哦,黛西!我,我……”

    手推车里的黛西坐起来,抚摸她的脑袋。“别怕,相信我。因为我们是朋友。”

    “你不会离开了,对吗?只要我不喊疼,你就会留下来对不对?”

    黛西微笑着点头。

    “那我就不痛。”萍淇破涕为笑。“我们要办最大最棒的派对,黛西!请大家都来参加。我们还要——”

  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  “对不起,我们尽力了。”医生对萍淇的父亲说。“请节哀顺变。”

    眼泪从老马的眼角流了下来。他转过身去,开始抽泣。站在一旁的玛丽很同情他——这位可怜的先生在过去的两年里每天都来看望自己陷入昏迷的女儿,诚心诚意地向塞拉斯缇娅公主祈祷;但最后还是……

    她走上前去,拍拍他的肩膀。“请别难过,先生。您女儿现在一定在天堂,塞拉斯缇娅公主也会为她的灵魂祈祷的。”

    “谢谢你,护士小姐。谢谢你。”

    突然,玛丽感到很好奇。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,但她无法克制自己。

    “先生,您女儿最后提到了一个名字——好像是黛西。您知道她说的是谁吗?”

    听到这话,可怜的老马好像挨了雷劈一样。他愣了许久才慢慢地开口说:“两年前——就是我女儿昏倒那天晚上——我本来要带她去看彩虹黛西的飞行表演。她自从在报纸上看到黛西就成了她的粉丝。但她没去成,因为当天下午她就倒下了……从此她再也没有醒来过。”他说不下去了。

    玛丽有些慌了。“对不起,我不该问起这些。”

    在他们身后的病房里,一群护士马正忙东忙西,准备把萍淇派的尸体送往太平间。粉红色的小马脸上带着微笑——她死在梦中,死在自己于现实世界中从未谋面的偶像和朋友怀里。在现实世界里没有朋友的她,在两年前的那天下午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梦中世界。

    而那个世界正是从横跨天空的一道彩虹开始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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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帖子 由 听海博士 周日 七月 27, 2014 12:46 pm

    《梦与遗忘》
    By 听海博士

    你知道我们会忘掉自己所做的大部分梦吗?

    心理学家们说,事实上我们每天晚上都会做梦,只不过我们在醒来之前就把梦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了。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?既然要做梦,又为何要将它忘却呢?

    心理学家说这是因为睡眠时大脑的记忆中枢处于休眠状态,但事实并非如此。我们之所以会把梦忘掉,是因为在梦中我们会看见我们不应该看见的东西——那些人类的大脑和灵魂所无法承受的东西。

    但是如果你在一个人做梦时把他叫醒,他就会记得自己所做的梦。千万不要这样做,因为你也许会害死他。

    让我来告诉你一个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故事。

    那是大约三年前的事儿了,当时我住在纽约曼哈顿区的一套公寓里。与我合租那套房子的室友名叫大卫。他告诉我说,很多人都不愿意和他住在一起,因为他总爱说梦话——而且还说的特别大声。我倒不太在乎这一点,因为我一向睡得很沉。更何况我年轻时还当过海军,伴着军舰引擎的轰鸣声如水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。我把这些和大卫说了,他非常高兴,当场提出由他付6成房租。我当然没有意见。

    头三个月我们相处的很愉快。大卫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,在各类开销方面也很大方。他会做菜,说起话来风趣幽默,脸上总是挂着微笑。至于他提到过的梦话我倒是从没听到过,因为我习惯每天10点准时上床睡觉,而大卫却往往要熬夜看电视到凌晨一点。等我早上7点起床时,他一般已经坐在早餐桌前等着我了。

    大卫有时会吩咐我说,千万不要在他说梦话时叫醒他。

    “为什么?”我问道。

    “嗨,我也不知道。”他耸耸肩。“也许是直觉吧。”

    我答应了他——反正按照我的作息时间,我根本就听不见他说梦话。

    但又过了一阵子,世界杯开始了。我说过我有早睡早起的习惯,但我也是个标准的球迷——为了足球可以不顾一切。那天晚上我买了点儿零食,邀请他一起熬夜看球。他对此似乎非常不安。

    “马克,世界杯我就不看了,毕竟我对足球没什么感觉。”他犹犹豫豫地说。“只不过……你知道,如果你今晚熬夜的话,那就一定会听见我说梦话。”

    “没关系,伙计。我就当没听到就是了。”

    他看起来松了口气。“好吧。只不过无论你听到我说什么,都不要叫醒我。”

    “当然啦。晚安。”

    当晚的球赛精彩极了!我看得无比投入,完全忘记了梦话的事儿。但到了凌晨3点,一声可怕的呻吟突然从大卫的房间传来,吓得我差点从沙发上蹦了起来。

    那绝不是一般人能发出的呻吟。我听到的声音仿佛是地狱中灵魂的哀嚎,低沉,绝望。而且那听起来一点儿都不像大卫的声音,因为大卫是个尖嗓门,而这声音不单低沉,而且还参杂着咕噜咕噜的怪声,好像有人在水下说话似的。

    我想起了大卫的嘱咐,就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大,假装什么也没听到。但很快那种可怕的呻吟再次响起,越来越刺耳,越来越凄厉,到最后干脆变成了精神病患者一般的嘶嚎。

    你可能会问:如果大卫每晚都如此吵闹,那你怎么可能从未发觉过呢?问这话的人一定没有在军舰上住过。你听过巡洋舰发动机的声音吗?那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噪声,简直就像要把耳膜震破似的。现在请你想象一下,我作为一名海军士兵,在那种环境中生活了足足两年——这样你也许就能理解为什么我一直以来都能在大卫的“梦话”之下安睡了。

    过了一会儿,呻吟和惨叫声还没有停止。我开始有点不安了——万一大卫心脏病发了,正在房间中痛苦挣扎怎么办?我必须去看看他的情况。

    于是我放下啤酒,跑到大卫的房间敲了敲门——没人应答。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走了进去,却吓得差点大叫起来。大卫就躺在床上,脸对着门口。他的表情可怕极了!我记得当时他双眼圆睁,眼珠上翻,露出大片布满血丝的眼白;他的嘴角向上翘起,龇着一口白森森的牙齿,舌头拖在嘴巴外面,活像个吊死鬼。

    一看这幅光景我就明白了:大卫肯定是出了大问题,我必须送他去医院。于是我跑到床前,试着叫醒他。

    “嘿,伙计!醒醒!你这是怎么了,振作点儿!”

    突然之间,大卫的眼睛恢复了正常。他的舌头缩回口中,表情也不在狰狞。他就这么呆呆地盯着我看了好半天,然后突然从床上跳起来,抱着自己的脑袋尖叫起来。

    “天啊,天啊!我看见了,我都看见了什么啊!上帝,我的上帝啊!”

    他开始拼命地把头往墙上撞,没几下就撞出了血。我连忙冲上去抱住他,可他的力气大得惊人,一把就将我甩开了。

    “马克,我看见了呀!我在梦里看见了!那些东西,它们在梦里和我讲话,让我看它们的真面目!它们……它们折磨我,让我……哦!我记起来了!那些眼睛!那些触手!哦哦!他们每天晚上都……我全都想起来了!”

   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,开始像小孩一样嚎啕大哭。末了,我给医院打了电话,他们派人来把大卫接走了。不久以后,纽约市立医院和我联系,告诉我大卫需要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。又过了1周,报纸上登出了他在病房中自杀身亡的消息。

    根据那篇报道,大卫在死前根本就不肯睡觉——他一旦犯困就会用力捶打自己的脑袋,或是撕咬自己的胳膊来保持清醒。不消说,他是在害怕那些噩梦——害怕他口中的“它们”。

    现在你明白了吗?

    如果你的朋友在做噩梦,千万不要叫醒他,除非你想看着他死去。

    我现在已经从那栋公寓搬出来了,并在街对面租下了一间小房子。这里的设施和装修实在是不敢恭维,但至少我一个人也能租得起。

    你瞧,问题在于,我也开始说梦话了。这是我的新室友上周告诉我的。他说我在睡觉时会发出可怕的呻吟声,还会不断地哭泣,求饶,好像有人在折磨我一样。

    也许,只是也许——“它们”开始盯上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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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帖子 由 听海博士 周日 七月 27, 2014 12:47 pm

    《笑一个》
    By 听海博士

    开篇前警告:是的丧病的博士又来了。黑暗小马。毁童年。慎看。

    “萍琪可真是爱笑,不是吗?”

    “嗯?”云宝黛西忙着读天马无畏故事书,连头都没抬。

    瑞瑞耸了耸肩,指指身后广场上拿着一堆气球逗孩子们玩儿的粉红色小马。“我是说,像萍琪那样从早到晚笑个不停那还真不容易耶。”

    “哦。”哗啦啦的翻书声。

    “云宝!”瑞瑞皱着眉。

    “嗯?”哗啦啦。

    “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?”

    云宝撇撇嘴。“瑞瑞,拜托!现在可是重要剧情。”

    “所以说你刚才根本没听我说话?”

    “嗯?听了。”

    “我刚才说什么来着?”

    “你说……你问我无畏为什么不去欢笑神殿?”

    瑞瑞无奈地把蹄子拍到脸上,叹了口气。“不,云宝,我是问你你觉不觉得萍琪从早笑到晚也真不容易。”

    “萍琪?”

    “是啊。”瑞瑞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。“我听说微笑可以美容。你知道,有时候我怪羡慕萍琪的:吃那么多糖果和蛋糕,却那么苗条!昨晚我又重了半斤,而我只是忍不住喝了杯马记鲜果汁——还是无糖的!我想也许她的秘密就在于微笑哩。”

    “哦。”云宝低头继续翻书。

    “云宝!!”

    “瑞瑞,我是个运动员——我是说超级酷的运动员——不是美容师。这事儿你应该去问小蝶。”

    很明显,在云宝读天马无畏故事的时候和她说话绝对是白费功夫——云宝在小学里就说过自己对书过敏,现在看来天马无畏是个例外。

    “好吧!”瑞瑞无奈地站起身来。“那我自己去问萍琪。”

    “嗯。好运。”从云宝的眼神来看,她已经重新沉浸在无畏的探险世界里了。

  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  “嗨,萍琪?”

    “嗨~!!瑞瑞!”萍琪“嗖”的一声凑了上来——好在瑞瑞早就习惯了。“快看!我自己做的太妃糖!要来点吗?”

    瑞瑞嗅着香气扑鼻的糖果,不由自主地咽着口水。“不……谢谢。我……在节食。”

    “别这样嘛!就一颗!”萍琪的眼神可怜兮兮的。“是我第一次自己做出来的……”

    瑞瑞突然意识到,要打开话头就得做出牺牲。于是她友好地微笑着,接过糖果。“好吧,萍琪。”今晚不吃饭了,今晚不吃饭了,今晚不吃饭了——她一边在内心对自己嘟哝着,一边张开嘴巴。

    甜丝丝的太妃糖在舌尖上融化——真好吃!“真香!萍琪,你简直是做甜点的天才!”

    “谢啦!是蛋糕先生刚教我做的。还要嘛?”萍琪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大袋太妃糖——至少有三斤多。

    瑞瑞看着那满满一袋子诱人的高糖高热量食物倒吸了一口冷气。“额……谢谢。不过算了。”她决定在萍琪继续邀请她品尝更多的非健康食品之前直入主题。“萍琪,你为什么会一直都那么开心呢?”

    有那么一瞬间,瑞瑞觉得萍琪的表情变了——她的眼神突然变的万分惶恐,好像瑞瑞刚刚提及了她最最恐惧的事情一样。但很快她就恢复了状态,调皮地歪着脑袋,做了个鬼脸。“我就是开心呗。”

    “你能不能教我点儿秘诀——比如积极思维?还是别的什么?我听别人说保持欢笑有利于美容。”

    萍琪派眯着眼睛,神神秘秘地四下张望了一番,然后把瑞瑞拉到了街边。“瑞瑞,你真的想像我一样,每天欢笑不断?”

    “当然。”

    “那今晚来我家吧。八点不见不散?”

    瑞瑞的心情激动起来。我就知道!萍琪有她的快乐秘诀!她也能像萍琪一样每天笑容满面,然后……也许那些书上说的是真的。也许欢笑真的能让人怎么吃都吃不胖——这可是瑞瑞多年以来的梦想呀!

    “谢谢你萍琪!你是最棒最棒的朋友!”

    “不见不散哟?”

    瑞瑞实在是太兴奋了,完全没注意到萍琪异样的表情。“不见不散。”

  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  晚上九点正。

    瑞瑞在一个漆黑的地下室里醒来。她的大脑一片空白——到底发生了什么?她还记得自己兴冲冲地跑到萍琪家敲门,却没有马来开门。她试了试门栓,发现大门没锁,就径自走了进去。

    接下来不知是谁在她的后脑上狠狠地来了一下子。她惊叫一声,只觉得眼前金星乱舞,然后就昏了过去。

    “我的好瑞瑞。”一只蹄子轻轻地抚摸她的脸颊。“准备好倾听我欢笑的秘密了吗?”

    “你是谁?”瑞瑞一时间竟然没有听出对方的声音:毕竟她这是第一次听见萍琪用这种语气说话。

    萍琪从阴影中走了出来。这次她可没有笑——事实上,她脸上的表情如此扭曲、可怕,简直叫人不敢相信她就是那匹整个小马镇最爱笑的小马驹。

    “现在,”她抚摸着瑞瑞的鬃毛。“让我来对你说说我的秘密吧。”

    瑞瑞拼命地挣扎,想要坐起来,却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铁链锁住了。她只好乖乖地躺在原地,倾听萍琪那不可思议的故事。

  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  “我的名字是萍卡美娜•戴安•派。很有范儿,不是吗?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出生时其实是匹天马?哈,当然没有。我想你也不知道我有个妹妹,对不对?

    “看你那吃惊的表情!不过我得长话短说,毕竟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。

    “就像你所知道的那样,我的老爸老妈简直无聊透顶,我妹妹倒还有点儿幽默感。你知道老爸和老妈晚上回家后都干什么吗?他们就坐在客厅,把同一份报纸看上一遍又一遍,然后上床睡觉。

    “这种家庭对于我和妹妹当然毫无吸引力,所以我们一有机会就跑出去玩儿——为此爸爸老是对我们发脾气,说我们不务正业!见鬼,要是我们都照他说的,从早到晚除了在采石场上干活儿什么都不做,那我们早就被活活闷死了。

    “当然,比起现在的情况,也许被闷死也没那么糟糕。好好听着。

    “是我妹妹首先发现那本书的。我想她是在老亨利家的旧货店淘到了那本该死的东西——但那不重要了。好好听着。那天下午,她拿着书找到我,说:姐姐你瞧,我找到了这个!是本魔法书!我们可以假装自己是独角兽,念书里的咒语玩儿。

    “这个愚蠢的臭丫头。要不是她我的生活也不会变成这样!不过既然她已经死了,我想我也不能再说她什么了——不是吗?

    “无论如何,这也不能全怪她,因为那天带她溜出去玩的就是我——我本来可以告诉她魔法很危险,我们应该扔掉那本书——可是不!我当时和她一样,只想找点乐子。我们找了两根树棍当魔棒,然后就开始照着书上所写的,结结巴巴地念起咒语来。我记得出问题的是第七条——我刚念完就觉得不对劲,但是太晚了。

    “它出现之前吹起了一阵大风,刮得我们站都站不稳。然后它就这么挟着一股黑雾从天而降。我俩都吓傻了。你能想象吗?我至今还在噩梦里见到它!从那次以后它再也没有在我眼前现形过,但我知道它一直在我身边——因为它身上那股可怕的寒气。它经常在我耳边说话,就像……不,那都不重要了。我得说快点,没时间了。

    “我看着它站起身来,比山峰还要高。它抓住了我可怜的妹妹,把她撕成两半,然后吞了下去。接下来它转向了我。

    “我当时吓坏了。我知道我应该逃跑,但我的腿和翅膀都动弹不得。它把我提起来,掐住我的翅膀一下子扯了下来。我想我当时一定是疼疯了,因为我开始一边流泪一边笑——是那种疯子的狂笑。我知道自己要死了——就这么被自己***出来的恶魔撕碎。但它却没有杀死我。相反,它看起来好像很感兴趣。

    “笑一个——当时它是这么对我说的。

    “笑?只要它能让我活下去,我愿意剁掉自己的蹄子!所以我就笑了,一边哭一边笑,笑到嘴角开裂流血为止——终于,它放下了我,然后消失了。

    “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完了。我哭着回了家,告诉他们一群野兽吃掉了妹妹,咬掉了我的翅膀。他们相信了我。这群笨蛋!

    “然后,三天后的晚上,正当我忍着背上的剧痛,蜷缩在被子里呻吟时,它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:笑一个!

    “我吓疯了!但最开始我还是尝试安慰自己:这是幻觉,是幻觉!直到……直到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抓住我的后腿,开始挤压为止。

    “我疼的浑身发抖,但它就是不肯松手。然后我想起了它说的话,开始咯咯嗤笑。过了一会儿,它总算放开了我的腿。

    “从此以后它来的越来越频繁了。笑一个,笑一个,笑一个。如果我不笑的话,它的反应也越来越暴力了。瞧瞧我肚子上的这些伤痕!我对暮暮说是我在家里滑倒摔的,但我们都知道真相,不是吗?

    “我已经受够了。我曾经想拜托暮暮帮我瞧瞧那些咒语,但我一拿着那本该死的书走到图书馆附近,就觉得它的手捏住了我的脑袋。它当时并没有用力,但我知道只要我踏进图书馆一步,它就会让我脑浆迸裂。

    “于是我只好自救。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研究那本书,总算发现了出路。而你——我的好朋友,瑞瑞——就是解救我的关键。”

   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    “我?”瑞瑞几乎无法集中注意力。她的后脑在流血。萍琪所说的一切太过荒谬,不可能是真的。但——“我不明白。”

    “当然了,我的好瑞瑞!不过我会解释给你听的。你瞧,我找到了一条咒语——就在这儿。它能让那家伙改变目标。很抱歉,瑞瑞。你会取代我成为它的小宠物,然后我就可以自由了!”

    萍琪拿起一本厚厚的硬装书,开始哗啦啦地翻页。不知道为什么,瑞瑞觉得她的神态与看天马无畏故事书的云宝有几分相似。

    “Glaciora!Fhatgn ui'nuhara mu'!
    Fugnark rammuuu....”

    萍琪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从远处传来的呢喃。很快瑞瑞就睁不开眼了。

    接下来,是沉重的脚步声。她听见萍琪用颤抖的声音说道:

    “我的主,伟大的Glaciora呀!我把这匹小马献给你,为你取乐。请还我以自由吧!”

    很好。一个低沉可怕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。那就这样吧。

    瑞瑞在朦胧中看见一只奇形怪状的巨手抓起萍琪,把她提到了半空。

    “不不不不不!不是这样的!我错了,我错了!你看,我还会为你继续笑下去!哈哈,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    萍琪疯狂的呓语被一声血肉撕裂的可怕噪音打断。一些红色的污渍飞溅到墙上。瑞瑞全身抖得像风中的树叶。她多想捂住耳朵呀!可惜,她的四肢都被锁住了。

    过了一会,一根冰冷僵硬的手指放在了她的额头上,随之而来的是冰川一般刺骨的寒气。她无法控制地尖叫起来。

    “嘘。”一个难以描述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。“来吧,笑一个。”

      目前的日期/时间是周三 五月 15, 2024 2:25 pm